泉州有着一个别样“江湖” “舞狮”颇有“武术大片”之感

2021-09-24 14:04:20 来源: 东南早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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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执行:张博

在泉州,一些重大民俗节庆上,总能见到这么一个表演队伍,只见表演者用古代兵器打斗擒杀一只“狮子”(人扮演的)。出阵时队员各执器械,有大刀、藤牌、双鞭、双剑、短锤、锄头,甚至还有扁担、雨伞,而“狮子”呢,左躲右闪回避兵器攻击,时而腾空而起勇猛回扑,观之,颇有“武术大片”之感。

这个表演,叫“舞狮”。

“戏有五方狮子,高丈余,各衣五色,每一狮子,有十二人,戴红抹额,衣画衣,执红拂子,谓之狮子郎,舞太平乐曲。” 这是唐段安节《乐府杂寻》中记载。

“西凉伎,西凉伎,假面胡人假狮子。刻木为头丝作尾,金镀眼睛银帖齿。奋迅毛衣摆双耳,如从流沙来万里。”这是诗人白居易《西凉伎》诗中对舞狮的生动描绘。

舞狮是我国优秀的民间艺术,相传起源于三国时期,唐朝时期属于宫廷娱乐活动,而宋朝,则让这样的贵族专属“舞”到了民间。

意大利商人雅各在他的游记《光明之城》里也有这样的一段描述:东门附近的一大片地方……这里拥挤不堪,叫喊声、喇叭声、铜鼓声、掌声交织在一起,在……这里有很多的演员和歌手,至少有一百个剧团,每一个剧团都站在自己的舞台上。剧团周围都围着一大群人……歌声,有敲鼓声,有演讲声……

这是南宋时期泉州的盛况,我们也因此揣测,这热闹声中,应该也有一片欢呼声与掌声是送给当时舞狮的武林高手们的。

刣狮 泉州独特的艺术存在

舞狮在泉州是一个独特的艺术存在。这里有着一个别样的“江湖”。

大型的狮舞活动一般会在迎神赛会“乞火”中,或者逢重大节日的时候举行。

据介绍,舞狮分两种,一种是“文狮”,又叫弄狮,弄狮是表演狮子挠痒、舔毛、打滚等憨态可掬的动作,以舞蹈为主,夹杂杂技。画面是一头“狮子”由两人配合表演。两人穿着狮裤,一人持狮头,一人抬狮尾,狮头舞动,狮身翻腾,铃铛响起,威风凛凛;另一个舞狮者则持彩球引逗。“双狮抢球”是弄狮的传统节目,即两只狮子争抢一个彩球。文狮以表演狮子出洞、伸腰、伸脚、咬尾、舐足、刷洗、喂果、饮水、喘息、戏跃等动作为主,再配以泉州独特的民间音乐,如《贵子图》《牡丹图》《跳龙门》等,很是活泼、热闹。

与“文狮”相比,另一种表演方式叫“刣狮”。“刣(zhōng)”取“刮、杀”之意,闽南话念“tái”,气音从声道里突破而出,即使是一名温婉柔弱的女子,说出来都有一种特别萧飒的感觉。

不久前,泉州刣狮被列入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。

有着百年刣狮传承历史的泉州霞洲村里,霞洲青狮阵闻名遐迩。林振煜是霞洲青狮阵的中坚力量。他说:“和弄狮不一样,刣狮较为威猛,舞动时注重马步,重技巧和武功的运用,如腾、闪、跃、扑、登高、走梅花桩等高难度动作,表现的是狮子威武的形态。”

刣狮表演时,伴随着阵阵锣鼓声,雄狮腾跃、翻滚,忽而扭动腰身,忽而张开大嘴。除此之外,还有刣狮武士上场与狮子进行搏杀。真刀实枪、击刺有声,这样的武斗实景,让观看他们表演的观众每每都能在肾上腺爆表的边缘游走。

武术 宋元时已融入舞狮中

人们常说,每一名刣狮的师傅都可以称为“武林高手”。

泉州少林寺方丈释常定告诉记者:“宋太祖有三十二长拳,当时宋室皇族迁至泉州,就带来宋太祖拳。泉州僧兵一起武装抗元,让南少林武术深入民间,名扬天下,也让泉州独特的舞狮技艺有了南少林武术元素。”

林振煜是霞鹰武术馆的馆长,前任馆长施仔彬是泉州刣狮省级非遗传承人。林馆长说,霞洲青狮阵就是以南少林五祖拳为基础。

身为国际南少林五祖拳联谊总会主席、泉州市武术协会会长的释常定说:“刣狮师傅们马步、膝步等步伐都靠反复练习,底盘稳固,舞起来才能快准狠,这就是高手的风范了。”

林馆长所在的霞鹰武术馆有很多都是霞洲青狮阵的老师傅、老前辈,他们都被称为“武林高手”。

“你想啊,他们要双臂举起十几斤的狮子头,不停地舞动,不仅动作要到位,衔接要好,腰马力量要足,非普通人所能比。”

“宋江舞狮阵”令人拍案叫绝

如果说武林高手都有绝技,那“宋江阵”应该就是舞狮高手们的“江湖”绝技了。

“宋江舞狮阵”源自《水浒传》,讲述了梁山108位好汉替天行道的故事。“舞狮必看‘宋江阵’,看过‘宋江阵’的人必拍案叫绝”“青狮白眉毛,要刣任你来”等俗语,都体现了“宋江阵”的不俗。

全套“宋江阵”由绕阵、武术表演与刣狮三部分组成。先由狮子出场跑圈,做几个简单动作,即站定昂首作狮子吼。此时师傅们以龙虎两面旗带队,手持各种武器上场,围着狮子跑圈、呐喊,来回与狮子交换位置,双方各显威风。大造声势后,舞狮队开始武术套路的表演,最后是与狮子“大打出手”,进行刣狮。“狮子”在刀光剑影中左躲右闪,腾、翻、剪、扑、踢、撕、咬,此时场上吼声阵阵、尘土飞扬、刀光剑影,惊心动魄。

“宋江阵”之所以好看,一是人数多。四五十名甚至108名武士,服饰一律窄袖扎脚裤,腰束丝带,全副武行打扮,一眼看过去就气势恢宏;二是刀、枪、剑、戟、钩镰、盾牌等十八般兵器齐上,端的都是真刀真枪,劈、打、腾、踢、弹、扫等,“十步杀一狮,千里不留行”。

“现在也很难凑得齐108人就是了。”林馆长说。作为国家级的非物质遗产,也面临着失传、青黄不接等现状。

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,有人的地方,就是江湖。

舞狮的“江湖”,亦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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