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采访之前，记者对精神专科医院的认识仅仅停留在一些年代久远的影视作品中：铁门紧锁、管理森严、气氛怪诞……近日，当我走进厦门市仙岳医院的精神科一区时，墙上一块题着“最有人情味科室”的牌匾和护士站里温馨的布置马上缓解了之前略带忐忑的心情。在一天半的采访里，我看到了精神科的护士们以超乎寻常的耐心，将人文情怀渗进患者生活的每个环节。在一个充满悲伤故事的空间里，他们的身影像盐碱地里开出的鲜花，像黑夜的深海中灯塔的微光。

精神科护士与普通综合性医院护士最大的区别，就是他们除了进行传统护理之外，更需要照料患者的精神状态。不论患者在社会上是什么年龄、身份，一旦病发，都像是失去理智的孩子，或哭闹无常，或突然动手打人，护士需要像幼儿园老师一样，耐心哄、用心劝，也许一两个看似普通的亲密肢体动作，却可以给这些脆弱的病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安慰。

绝大多数的家属在把患者带到医院后就启程回家，鲜有探望，精神科护士就需要全方位地负责患者生活，还要防止患者自伤、逃跑、伤人。“每到患者洗澡的时候，我们就像打仗一样，几个人一起帮病人洗澡、擦身、吹头发、脱穿衣服;吃饭，有的病人不配合，可能觉得饭里有毒，我们得先吃一口，证明饭没问题;逢年过节，我们和病人一起包饺子，就像家人一样。”仙岳医院护理部主任洪小妹娓娓道来。医院里不乏住院时间达十年之久甚至终身住院的患者，护士们时不时会打电话请求家属到医院探望患者……“真的，我们平时说话都很自然地用‘我们的病人’，我们的角色就是替代患者亲人照顾他们。”

▲从事精神科护理工作18年的护士长李雪梅(中)，已经练就了细致的观察力和有效的沟通技巧，许多躁动不已的患者在她身边都能乖乖地安静下来。她说：“这是精神科护士必须练就的基本功。”

▲中午，部分辛苦了一上午的护士们也抽空睡个午觉。南丁格尔精神是支撑着她们坚持下去的力量。

▲李雪梅护士长正在为一名患者理发。为了帮助患者，她自学了理发，还自己掏钱买了全套理发工具和吹风机。

▲一位一级病房里的患者(即需要约束的患者)情绪激动， 护士在门口安抚她。

▲精神科护士是一项高风险的工作，几乎所有护士都有过被患者踢打挠伤的经历。现任睡眠医学科护士长郑书传的手臂上，四年前被患者咬的牙印至今还清晰可见。郑书传是一名男护士，目前，仙岳医院共有护士341名，男护士仅有20多名。

▲在一次活动中， 社工们设计了一个环节， 让护士与患者、 家属和患者互换角色， 平时照顾患者的护士或家属被蒙上眼睛，由患者给他们喂饺子吃。

▲患者们陆续睡下以后， 夜班护士需要不断地巡房检查， 每十五分钟一轮。

记者 施辰静 图/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