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州动车事故入殓师:有领导死后家属图免费找关系
2016-07-05 23:33:35 来源: 每日人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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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逝者化妆的用具
殡仪馆工作区只有两种色调,灰和白。除了化妆间的铁柜子。里面盛放着为逝者化妆的用具:海绵块、剪子、粉刷、红色/米色油彩和一款绿色瓶装的老牌发胶。饱含生活气息的物品,将生死界限模糊起来。
当两天内随许师傅在遗体冷藏室、化妆间、防腐间进进出出,我发现生者与死者在这处空间竟能和谐共处。未经处理的遗体停放在通道,师傅们穿梭其间。有师傅称之为“麻木”,因为死亡,每时每刻都要面对。
当一具遗体被推到面前,许康飞先按压胸口、腹腔,以判断内部脏器是否完好,若出现腐烂,则先推注防腐针。
普通师傅仅为逝者提供简单的化妆:棉花蘸药水洁面、打粉底、涂腮红……许康飞则自发挑战难度更高的整容和防腐。
根据多年经验,他发现,死于癌症的,遗体会头部“长角”;长年患心脑血管疾病的,死后会变成“黑心肝”。今年5月,一名老干部离世时,脸上便顶出突兀的“角”。许康飞为逝者割掉部分皮肉,估摸着皮肤刚好闭拢,再拿502胶水黏牢。化妆后,逝者脸上几乎看不出动刀的痕迹。在告别厅,留给亲友及同事的,是一张安详、未损生命尊严的面容。
殡仪馆角落有处专属许康飞的个人“工作室”,是间弥散着潮湿发霉味道的促狭小屋。一张单人床,对面书柜里码放着几排雕塑、医学解剖等专业书籍,还有几颗泥塑头像。每尊头像雕塑精巧,在厚厚粉底的描画下,显得面容安详。
很难想象,塑像出自眼前这位没有美术功底的入殓师之手。许康飞说,这组头像是为母子3人所塑。她们在一场大火中失去生命,头骨被烧得残缺不全。开追悼会时,泥塑头像安放在躯体之上,远观如逝者闭眼熟睡的姿态,不至令亲友太多心碎。
深夜醒来,睁眼瞥见头像会不会害怕?许师傅连连摇头。
1984年从老山前线退伍回家,到县民政局打听招工信息时,他也被问过怕不怕的问题。人家问他:死人怕不怕?火葬场招工要不要去?
“去的”。许康飞没有犹豫。在老山前线,他见多生死,曾目睹指导员的身体被机枪打成马蜂窝,扶不起来;20岁出头的班长,脑袋被弹片削去一半。
20多年后,他去云南的烈士陵园看望战友,曾在博客中写下一段文字:“没到殡仪馆之前,总觉得这一生欠了一件事情,这没有多神圣,我只是想让他们走得漂亮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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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这行,某些时候,最难应对的,并不是沉默不语的逝者,而是外界无处不在的偏见。一声“再见”曾是莫大忌讳,师傅们甚至不会主动同他人握手。
刚到殡仪馆工作时,姑妈家3个表姐拉着许康飞的手,热情地追问在哪里上班。一听“火葬厂”,表姐们都甩手跑开了。早年骑车上下班,他的自行车不被允许推进楼道,同事的汽车甚至不能开进小区。
2012年,许康飞参加浙江首席技师表彰大会,现场600多人,他发现会务组为自己安排了一个单间。这个平日大大咧咧的男人浮现出一丝伤感,隔着电话向妻子发牢骚:可能人家看到我的单位,害怕了。
[责任编辑:陈健]